【虫铁】他是龙 05
开学了真的好忙，大概不能保持像暑假期间那样的更新频率，请大家多多担待。最近收到了读者对《顺风车》的长评，超感动了( ᵒ̴̶̷̥́ωᵒ̴̶̷̣̥̀ )
“Tony，你在家吗？”房门突然被叩响，Steve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Tony没有吭声，漠然地坐在木盆前，将里面一朵朵新鲜的山百合用线串起来。
“我知道你在，你已经一周没有出门了。拜托，开门好吗？”
Tony不耐烦地皱皱眉头，起身开了门后又坐了回了小板凳，“夏至快到了，我很忙，你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担心你……”Steve蹲下来，从水里捞起一朵山百合替他摘除花心递给他，“听着，Peter的事我也很抱歉，但他离开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你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你可不止他一个学生……”
“好事？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说这是好事？Jesus Christ，我不知道你怎么说得出来。”Tony拍开他的手，“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吱呀一声。Tony盯着泡在水里的山百合，阳光下水色潋滟，浮动着百合的香气。他一脚将木盆踢翻在地，水四散淌开，花如纸船般悠然地划走。
他无助地捂着脸。
他至少能确信一件事，那个女人的头发一定是Peter剪掉的。
“Peter！你给我过来！”
“什么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恶作剧了？”
“哪有？我什么都没做！”Peter直视着Tony，眼睛都不眨一下。
“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偷偷剪掉了别人的头发？红发。”
“没有没有，不是我！”Peter头摇得像拨浪鼓。
“真的？”Tony逼问着。
“先生，红发是谁的啊？您怎么就觉得是我做的呢？红头发和您有什么关系吗？”Peter反而挺起了胸膛。
“……不是你就算了。”Tony避开他的目光，摸摸鼻子装作无事地看向别处。
他应该在那时就对Peter出格的行为上点心的，他只是未曾料到之后的事越发地超出他的控制，以致于当Peter捅出天大的篓子时，他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将矛头对准了他的学生。那是一个春末夏初的夜晚，Tony正在家里整理那些字迹渐渐变得模糊的书。Peter不知道去了哪里，放学后就不见了，但这并没有引起Tony的重视，兴许他是去捕猎了。他经常会消失一会儿然后又带着新鲜的猎物和野果回来，然后表现得像一只小狗一样想要Tony的奖励。你看，Tony其实有很多机会来挽救阻止，但他什么都没做，事情就是这样一步步铸成的。打断他工作的是镇子上的骚动，当他打开门时，他看到不远处窜出来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小镇。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朝火光的方向跑去，烧焦的味道和刺鼻的黑烟越来越浓，他祈祷着Peter不在那里，但直觉告诉他他就在那里。随着一声巨响，正在燃烧的房屋轰然倒塌，倒得他心上一颤。
他远远地看见了Peter就蹲在那堆火焰前，抱着双膝，看上去受到了惊吓。
“天哪……Kid，你还好吗？伤到哪里吗？”Tony把他抱在怀里好好检查了一番，除了衣服裤子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身上黢黑，他浑身上下似乎毫发无损。“Kid！你说话啊！”Tony着急地晃了晃他。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搞成这样的……”Peter终于有了反应，搂着Tony的脖子。
“来，回去再跟我说发生了什么。”Tony无心责备，搀着他起身，往家的方向回走。
“快来帮忙！里面还有人！”求救声突然在两人背后炸响。
“Tony Stark！把那个小畜生交出来！”
“不要逼我们动手！”
“他剪了我的头发！”
“他曾经打折了我的肋骨！”
“他抢劫了我！”
“快开门！”
Tony的房门被拍得晃动，房顶似乎都要被人掀了，好像下一秒他的房子就如同昨晚葬身火海的旧仓库一般。无论是妓女还是窃贼，无论是多卑微的人，无论罪名是否属实，现在人人都可以指责他，贬低他，诋毁他。Tony双手叉腰，看着Peter，而犯了错误的人乖乖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双腿间一言不发。
“Peter，你必须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Peter仍旧摇摇头，他已经摇了一整晚的头了。
作为当事人，Peter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那天他跑到了山里去摘了一束小雏菊，打算Tony下课了送给他。他来到那个废弃的旧仓库，里面有他藏的几枚金币和漂亮的小石头，他准备去换一些香料和丝绸。毕竟他马上就可以和Mr. Stark结婚了，不能让他在山洞里住不惯。
“你就是Peter吗？”不怀善意的声音，Peter扭头一看，有几个男生站在门口。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我是Tommy的哥哥，你拧断了我弟弟的手腕。”一个高个子男生咄咄逼人地停在他面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要拧断一个人的骨头要多大力气吗？你不是故意的？！”
“可他就和Steve家的鸡一样脆！”
Peter并不想挑衅对方，但他显然并不知道如何在人类面前友善地陈述事实，尤其是当别人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高个子当然被他这句话激怒了，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金币和小石头从他手里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不仅欺负小孩，你还是个窃贼！”
“我不是小偷！！！”Peter被这个称呼点燃了怒火，Tony不喜欢小偷，他更不能是小偷。
“你就是！让我们去你的老师那里评评理，看看他教出了什么样的学生！”
Peter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拜托，别逼我。我会和你好好道歉，但不准去找Mr. Stark。”
“你怕他？”，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对门口的男生说，“Paul，你去找Tony Stark，我在这里看着他。”
“你敢！”Peter想要阻止他，却被高个子拦腰抱住动弹不得。他伸出右手想要去抓就要从门缝里溜走的男孩，却始终够不到。小偷，小偷，小偷……那一瞬间，愤怒和恐惧占据了他大脑，当他再寻得一丝理智时，仓库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燃起的地方是门，他右手指向的方向，因为Paul已经快要化为灰烬了。
“先生，我不会让您为难的。”Peter站了起来，双眸清澈，打算走出去。
“No way！”Tony挡着他的去路，“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些事的，只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求你了，否则我帮不了你！”
“先生，我有一些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您。”Peter拉近两人的距离，从昨晚被Tony发现到清晨，他都不曾掉泪，此时此刻眼里却泪汪汪的，“如果我根本不是您想象那样的人呢？”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是个爱听故事的小孩子。”Peter给了他一个拥抱，伸手去开门。
“Kid……”Tony被自己颤抖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们没办法伤害你的，对吗？”
“当然，他们伤害不了我，”Peter拉开门，喧哗声戛然而止，“除了您。”
噢，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不，事情到这里还没有重回正轨，因为永远都回不到正轨上了。Steve帮了他们，鉴于Peter还是个孩子，至少看起来像，他并没有被绞死，而是随着雇佣军去南方。无论你是强奸还是杀人，只要加入了雇佣军队，之前的罪过都会一笔勾销。但这也意味着Tony很清楚Peter在和怎样的人为伍。他或许会战死，或许会存活下来，但也有可能在行军路上就丢了性命。总之，这么多年来，小镇上加入过雇佣军还能活着回来的，他只见过Steve一个人。
他原本甚少相信宗教，但他现在却日夜祈祷。
夏天终于到了。
仪式当然和Peter规划中的不一样，没有小雏菊，没有苹果；串成串的山百合铺在船底如盘踞的巨蟒，橡果散落在新娘身边，衬得她肌肤雪白，这让划船的年轻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火盆里的火苗明亮跳跃，鼓点庄重又肃穆，低沉的号角声在平静宽阔的水面上回荡。大人们窃窃私语，只有小孩天真烂漫地跑跳、欢笑。Tony站在岸边，凝视着小船缓缓划向对岸。
如果Peter在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真的会有龙来吗？”
“当然不会，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龙。”
“是啊，你看看领主家的儿子，一脸早就把新娘收入囊中的样子。”
山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嘶鸣，火焰低了个头，跳成蓝色，又重新变回橙黄色。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天空，就连新娘也坐了起来。
“Calm down！”领主站了起来，试图让大家的注意力回到穿上，但无济于事。灰白的阴云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其间穿梭。人群中很快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因为他们看见带着鳞片的锋利的尾巴有力地劈开了云团，一只金黄的眼睛从云的缝隙之中露出来，如同神灵为了窥探人间而匆匆一瞥。
真的是龙！
巨龙游弋在空中，人们却忘记了逃窜，他们一直知道龙有多么危险，却第一次知道龙也如此美丽。它凑近那艘小船，绕着它转了一圈，吼叫着一爪拍翻了船。这时，人们才想起来逃跑。人流朝着Tony的流逝，逃跑是没有用的，只要它想，它可以随时烧掉所有人。他呆呆地望着它，一步步后退，它不想要新娘又想要什么呢？是不是它真的喜欢小雏菊和苹果，所以才被激怒了？他脑子里竟然冒出这样可笑的想法，噢，Peter，他真应该看看这一幕。龙摆首朝向他，Tony浑身一震，不由得被龙的威严攫住，走不动道。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这只龙很眼熟。就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秒，龙俯冲下来，一掠抓住了他，继而流畅利落地腾空而起，朝山飞去。
“What the hell！……Wait！”Tony惊呼着，自己就看了它一眼，不至于吧！自己要被吃掉了吗？小气鬼，凶死了！Tony挣扎着，抓住他的爪子松了一下，吓得他又连忙抱紧它。
他似乎听到了龙对他的嘲笑。
反正比活活摔死的好。Tony老老实实地待着，直到他被放在了一个山洞里。
“好吧，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人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只是一个老师而已，不是你的新娘。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家里也没有钱，也不能给你繁衍后代……”
“Mr. Stark。”龙摇身一变，少年熟悉的身影摆在他眼前。
Tony震惊了半天，终于磕磕绊绊地开了口，“你……你不会要告诉我……”
“我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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