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什么付

可以叫我F,付哥,都行。日常骑墙,没啥洁癖,欢迎各种安利

【铁虫】先生,可以搭您的顺风车吗?04

Tony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好了,旅行的疲惫、缺氧的环境,都还不足以让他睡得那么沉。半夜Peter醒来上厕所,回来时迷迷糊糊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倒头就睡,那个小鬼带来的莫名的安心以及他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的味道,反而让他如巨石沉大海般栽进了梦乡。自从那次事故后,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摆脱了依赖唑吡坦才能入眠的日子,睡觉喜欢清静也是那时留下来的习惯。

所以当Tony醒来时发现不仅自己的床上空荡荡的,而且旁边那张床上也空无一人时,他有些懵。手机告诉他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八点的闹钟没有响,也没有察觉到Peter的离开,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难道被他昨晚凶过后今天自己走了?慌乱的感觉涌上心头,无论是一个人上山还是下山,对那个孩子来说都太过艰难。更何况……自己不愿意再也见不到他,他还没做好告别的准备。Tony快速地穿好衣服,随意洗漱了一番,脑子里盘算着哪条路线Peter最有可能走,怎样才能最快找到他。Tony还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陌生男孩如此上心,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匆匆下了楼。

“Mr. Stark,您醒了?”Peter正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看起来刚刚正和老板交流着什么。

“啊……啊,”Tony掩盖起自己刚才的莽撞,缓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没多久。您喜欢安静,怕您昨晚没睡好,就让您一个人再多休息会儿。”Peter脸烧起来,他扯了个谎。事实上是他一醒来发现自己睡在Tony怀里时脸红心跳得快要爆炸了,慌神逃了出来。“我让店家帮您留了一份早餐。”Peter起身背过去,偷偷揉了把脸,将牛奶鸡蛋以及当地的特产烤饼一起递给了他。

“你听到今早的闹铃了吗?”Tony也需要一些别的话题来缓解内心的尴尬。

“我昨晚用您手机的时候看见有个八点的闹钟,我不想这么早起床,就关掉了。”Peter睁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自己刚才究竟是为什么那么担心这个小麻烦鬼?

“……没关系,我们今天到一号营地不远,不用赶路。”Tony端起牛奶用勺子搅拌几下喝了一大口,留下一圈白胡子,“你声音怎么哑了?”

Peter心虚地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我们该出发了吧,我去拿……”

“张嘴我看看。”Tony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强硬地用带着奶味的勺子放进Peter的嘴里压着他的舌头,捏着他的脸蛋放到顺光的地方。咽喉里的一片红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Tony眼前。“发烧吗?”Peter衔着勺子摇摇头,Tony碰碰他的额头,并不烫手。“我们中午再走吧,你吃点感冒药休息一下,午饭的时候叫你。”

“先生……”

“去吃药,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您嘴上的牛奶再不擦掉我就要忍不住吻你了。”天,自己居然真的说出来了。Peter憋得满脸通红,捂着脸咬着勺子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开。

这孩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Tony从自己的胡子上摸到湿漉漉的牛奶汁,医学院可没有告诉他脸红也会传染。

 

“Kid,醒醒……我们遇到了点麻烦……”Peter还固执地要坐副驾驶说不能让Tony一个人开车觉得寂寞,结果还是抵不过药劲在车上睡得东倒西歪。脑袋正晕乎着,被Tony叫醒实在不好受,哼唧了两声疲惫地睁开眼:“怎么了?先生。”

“你起来自己看看吧。”Tony贴心地跨过他将副驾驶的座椅调高。

“哪里……”Peter只觉得夕阳残留的余晖晃眼,眯起张望了一番。只见左前方矮小的建筑残破不堪,窗户玻璃被砸出了锋利的多边形,透明碎片铺了一地,残破地反射出天空中漂浮着的晚霞。外墙黢黑有烧灼过的痕迹,停车场里有几辆吉普车也被砸成了抽象的后现代艺术作品,无言地述说着当时的惨状。竖着“一号营地”的牌子只剩一半,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Oh, my……”Peter清醒了过来,瞪着眼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我查了一下当地新闻,有批宗教极端分子袭击了这里,死了十几个人。现在我们……”

“Mark?!”Peter倒吸一口凉气惊叫着打断了Tony,解开安全带下车就往里跑,趔趄着摔了两次,一次手磕在石头上蹭破了点皮,另一次要不是Tony抓住了他就实打实地摔在玻璃碎片上了。

“你别那么冲动!这事已经是五天前了,你和Mark分开才一两天,他不可能有事的!”Tony拦腰抱着Peter,感受到怀里挣扎的小狗冷静了下来。

“五天前……”Peter回过头喃喃着,眼里还有惊慌失措的泪光,呼吸却也渐渐平复了。

“没错,所以你不用担心。”Tony见他如此牵挂Mark突然有一丝不悦,但他也太能理解这种感受。山上只有二号营地了,但在东边,他们在西边。两个营地本就是为不同的徒步线路设定的,相隔也甚远。“他肯定在二号营地,或者已经下山了。”

Peter好好地站直身子点点头,“那我们今晚还去那边吗?”

“睡在路上毕竟不太安全,我尽量开过去吧。”

夜色渐浓,山路没有灯,视线也越来越不好,Tony也将车速放缓下来。Peter不知是累了还是被刚才的事吓到了,话有点少,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这让Tony怀念起那个话痨宝宝。

“Don't worry.”Tony难得地挑起了话端。

Peter轻嗯一声,只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影。

“你还喜欢他。”

“不,我不再喜欢他了。”Peter的否定小小地出乎Tony的意外,“分开的一瞬间我才发觉他曾经对我是如此的糟糕,我打心里不再喜欢他了。”他平淡又冷静地说出来,这话并不是赌气。“只是……当他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却只剩下想关心他了。”Peter抱着自己的背包,半张脸都陷了进去。

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人的关心就是在一条条关系线上搭建起来,各式各样的情感随时扯动着每个人。那根线就算是拼命地挣脱了,剪断了,仍有游丝悬浮于心间。人太过渺小,当交集过的人突然消散时,对命运无常的恐惧是真切地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剩下的唯有想要抓住那一缕与自己相关的青烟留于世间的那一点关切的心情罢了。

Tony沉默良久,Peter的话将他拉进了回忆的漩涡里。漩涡的中心是熄灭的无影灯,挂在耳朵上的白口罩,还有庄重的葬礼。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自己就像丢了魂一样什么都干不了,殡仪公司、牧师、墓碑甚至是葬礼的安排全都是Steve帮他打点了一切。在葬礼上,Steve替他撑着伞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出了他厌恶至极的一句话:“Tony,这不是你的错。”

Tony深呼吸了一口,他从未想过要将这件事吐露给别人:“Kid,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做医生了吗?”

Peter偏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可以说得上是坏到了极点。我和他住在同一个街区,一年到头却都见不了几面。我们只要见面,除了吵架还是吵架,住得近只是为了安慰我的母亲。他甚至因为我是医生而不乐意去医院体检。他有天倒在了家里,心梗。我竭尽所能地为他做了手术,但太迟了,他没能走下手术台。”Tony顿住,看了一眼Peter,非常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在我职业生涯里我救过很多人,我却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了。”

“Mr. Stark……”Peter轻轻唤他,他不知道这背后是这样一个故事,更对这样的事感到手足无措。

“所以我很明白你刚才的心情。”Tony绕过了路中央的一块石头。他开始羡慕起Peter,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在Mark那里他什么错都没有,不用自责和悔恨,只是一般的人类同理心而已。他不一样,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下他那个固执的老爹,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甚至他要不是个医生,他都不会对医院那么抗拒。前因后果如雪球一般累积,以至于迟到让自己在手术台上明知是无用功却还拼命尝试。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用冷漠,用误解,用隔阂。所以那些人怎么能说不是自己的错呢?明明是他错得太彻底,是他亲手酿成了一切!Tony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缓缓将车停下,双手紧握方向盘,猛烈地一阵咳嗽。

“先生,先生,”Peter钻到Tony怀里拥抱他,头埋到他的胸口上,“你还有我,爸爸他不会责怪你的,你还有我……”

Jesus……Tony红着眼眶回抱着男孩,拍着他的背。他突然被真正地安慰了。

“来点音乐?”Tony笑着挑挑眉,将手机接在车载播放器上。

“Eagles?!太过时了!我要听Rihanna。”Peter趁Tony开车不得空,霸占了音乐播放的控制权,点开一首《Umbrella》。

“我就喜欢Eagles!他们是经典!”Tony瞪了Peter一眼。

Peter咬着唇侧身翻找到Tony放在包里的护照,打开看了一眼写着出生年月的地方,坏心眼地嘟囔了一句:“难怪喜欢Eagles。”

“臭小子你是不是欠揍?”

“嘭”地一声巨响,方向盘剧烈晃动,Tony本能地刹车,车打了个转,安全带将两人死死地固定在座位上。

“怎……怎么了?”Peter惊魂未定地问,心跳到了嗓子眼。

“好像胎爆了……”Tony还没缓过神,愣愣地看着Peter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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